郭敬春同志在抗震救灾英模报告会上的发言
来源: 发布时间:2008-07-03 00:00:00
我们无愧于白衣战士的光荣称号
各位领导、同志们:
我叫郭敬春,是东昌府区妇幼保健院副院长,本次赴川抗震救灾医疗救助队领队。
2008年5月12日下午14时28分,四川省汶川县发生了里氏8.0级大地震,随即中央电视台、各大网站陆续播出的图片和帖子显示强震所带来的危害,山体滑波、公路被毁、通讯中断、房屋倒塌,数万名群众被埋在瓦砾之中,数十万人民的生命和健康遭到严重威胁,境况惨不忍睹,举国震撼。同时,党中央、国务院立即向全国发出了支援四川灾区的号召,当我看到许多学校的孩子被埋在废墟下面,许多的四川灾民那恐慌和无助的眼神,我的心灵被彻底的震撼了,“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我一定要去四川灾区帮助那些受伤的灾民和孩子”。13日中午,当我把这一想法和同事刘丁、孙建军说起,立即得到了他们的响应。我们的请求得到了院领导班子的大力支持,立即组建了八名志愿医疗救助队,连夜备齐了药品、食品、急救物品等物资。“灾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原定的14日上午8时出发,想到灾区的人民和孩子还在废墟下被埋,我们实在按捺不住了,于14日凌晨4时给医院留下了一封八人签名信就踏上了去四川灾区的征程。
一路上,心情既激动又复杂,激动的是可以到灾区一线抗震救灾,复杂的是道路的艰险,家人的牵挂。头天晚上一遍遍查阅聊城到成都的地图,毕竟是第一次开车去四川,我和孙建军都不是专职司机,为了能多去一名医务人员我俩担任了兼职司机,对于1600多公里的山路行驶我们深感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同行的8人,年龄最大的李秀香副院长已年近50,家里上有90岁的老人,下有即将高考的女儿,瞒着老小她只告诉了丈夫要去四川救灾。最小的护士刘睿年仅19岁,刚走向工作岗位,还是家中的独苗。剩下的我们六位都没敢告诉自己的父母,因为都知道那种牵挂的心情是何等的复杂,何等的煎熬!
虽然我们和四川远隔几千里,但全国人民抗震救灾的心情是一样的,出发的车子刚驶出东昌府界到达莘县南收费站,工作人员看到我们是抗震救灾的车辆,马上站起身来,打着敬礼放我们车辆驶出。车子驶入陕西境内,已有大量的抗震救灾车辆在高速路上行驶,中国石油抗震救灾运输车队绵延上百公里、北京志愿车队、唐山志愿车队、辽宁志愿车队以及全国各地的救援车辆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行驶,更有醒目的标语“向前往地震灾区参加救援工作的人民子弟兵和医务人员致敬”让我们十分的感动,我们只有一心向前,尽快的进入灾区抢救伤员才不负灾区人民和家乡人民对我们的信任和希望。到达陕西的汉中时,已经是夜里12点,我们已经连续赶了20多个小时的路,早已是疲惫不堪,前面还有更艰险的山路,对于毫无山路驾驶经验的我们只能停车住宿。为了让做司机的我和孙建军休息的更舒服一些,刘丁和张全林二人主动带着军大衣下车到露天的屋檐下去睡,我们的刘丁同志还患有风湿性脊柱炎。深山中的夜里风很大,也很冷,空气非常潮湿,军大衣盖在两位身材魁梧的同志身上实在太短,盖住头露出了脚,遮住脚又露出了肩膀,他们俩就这样似睡非睡的坚持了一夜,凌晨出发时,我下车发现全林的头就枕在水泥地面上。
我们仅仅休息了不到四个小时,第二天一早又匆忙赶路。我们了解北川是目前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然而车行至江油至北川的交界处,被值勤武警截住,因去北川的道路已被塌方毁坏,我们只能绕道去绵阳抗震救灾指挥部,15日下午两点半,我们到达了绵阳抗震救灾指挥部,终于领到了去平武县南坝镇医疗救助的任务。大家心情格外激动,没有了一路的疲劳,眼睛里满含着泪花。
我们没有片刻停息,在车上吃了口方便面,直奔南坝。自古以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路上都是盘山小道,虽然也是国道,然而却受到了严重的损害,不时有塌方、山体滑坡,巨石横卧路边现象。之前虽然有部队做了清除,然而还是异常难行。沿途我们不时可以看到震塌的房屋、受伤的群众,还有大面积的山体滑坡的现象,有的整个山头滑落下来把整座民房甚至整个村庄覆盖在山谷的河流中,连尸体都找寻不到,令人看了触目惊心和巨大的悲痛。从绵阳至南坝的地图距离只有110公里的路程,然而我们走了4个多小时后,还看不到南坝镇的影子,直到前面道路越来越难走,人烟越来越稀少,天色越来越晚,时至晚7点多,终于看到了进入南坝镇的入口。令我们失望并且难过的是当地的值班人员告诉我们,由于山体滑坡、塌方严重,道路根本无法行驶。出于安全考虑不允许车辆进入,并警示我们说晚上很可能还有余震,极力劝说我们返回,看到工作人员连续奋战几昼夜疲惫到极点以及真诚的神色,我们只好决定暂返绵阳调整救灾方案。没有完成任务,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5月16日一大早,我们得知去南坝的道路还没打通时,立即调整了救援方案去都江堰市参加医疗救援。我们到达都江堰抗震救灾指挥部登记报道不到5分钟,便领到护送国家地震局应急中心的六名地质专家赴重灾区评估地震破坏程度及勘测的任务。任务就是命令,我和孙建军主动请缨担任此次的驾驶护送任务,我们把车上带来的近2万元的急救药品捐赠给了都江堰市人民医院,由我和孙建军驾车护送六名地震专家执行由北川至平武地震破坏程度的勘测工作,其他六名同志留在都江堰市急救站参加医疗救助,这是我们8名人员的团队第一次分开,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和不安。
国家地震局领队地壳研究所副所长陆鸣教授告诉我们,任务紧急,必须马上走,当时我们的车子已经行驶近2000余公里,我还没来的及检修车辆就上路了,在进入绵阳市江油县区时,车子因高温抛锚了,我在检查水箱时不慎被滚烫的水把手给烫了,孙建军要求替我开车,我没让,因为我知道他已经连续开了四个多小时的山路,身体已经极度疲劳了,况且我们车上还载着国家地震局的六名专家,我们要绝对保证他们人身安全啊。好不容易在江油找到一家汽修厂经检测需要更换水泵,汽修厂的工作人员看到我们是山东来的医疗救助队,立即调集了三名维修人员用了不到2个小时的时间就免费把我们的救护车修好,在陪同国家地震局专家进行地质勘察期间他们那种舍身忘己的工作态度和高度的责任心令我们折服,他们每到一处仔细打听幸存山民发生地震时的情形,震前是否出现异常情况。在北川县北的一个巨大山体滑坡上,他们不顾当时随时可能发生再次山体滑坡的危险,徒步进入塌方的底部进行勘测评估,当地幸存山民告诉我们发生地震时就像开山放炮的声音,大约持续了3分钟左右,那真像是山崩似的,山体滑坡冲埋了他们所在的四个村庄,一千多名村民被埋废墟之下。在我们考察完即将离开上车时,对面山体轰隆隆巨大的滚石又从山上滑落下来,心中不禁一震,大自然的力量有时太大了,也太可怕了,可怕到让山崩地裂,让美丽的村镇瞬间夷为平地。
在北川的陈家坝镇,我们碰到了刚刚完成搜救任务的铁军叶挺独立团的官兵们,我们主动和一名拄着“拐杖”的军人打招呼,想更多的了解一些前方情况,因为陈家坝到北川的唯一一座桥梁被完全震塌,我们只能隔岸相望陈家坝地震所受损程度。这名铁军小伙子极度疲惫,嘴唇干裂,手拄一根柳树枝,上端已磨的有些发亮了。他告诉我们,部队十二号下午5点接到的通知赴四川灾区救灾,立即集合了1800名官兵,行程两天两夜徒步进入北川的陈家坝镇,到现在为止,救援工作已基本结束,共搜救转移了七千多名灾民,掩埋了四千多名死去的灾民,然而他还是满脸遗憾的告诉我们“我们恨自己没有再早来一分钟,那样我们可以救出更多的人。”如铁般刚强的眼睛里含着泪花。我们久久没有说话,只有在中国才有这样的人民子弟兵。
在陈家坝镇,我们还遇到了淳朴善良的四川大姐,地震发生后,她家受伤的人员被官兵转送到绵阳了,她留下来没走,她家借了亲戚朋友3万多元买了20多个小猪仔,因为走了小猪就要被饿死或被处理掉,就没有办法还账了。我们告诉她:“人都死了,钱还给谁呀?”她说:“我要把钱还给活着的人。”这就是我们善良淳朴的四川人民,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民族的底色和希望。
在执行勘测任务的两天中,我们行程1500多公里,足迹踏遍了重灾区平武的大康镇、桂溪乡、平通镇、响岩镇、北川的陈家坝镇、通口镇、含增镇等,经历了江油6.1级余震,绵阳4.1级以上的多次余震,圆满完成了地震局应急中心小组的考察任务,此次考察为四川汶川大地震由7.8级改为8.0级提供了直接数据,我们的行动也得到了国家地震局领导的高度认可。
在都江堰的医疗救助时,我们志愿医疗救助队每天工作20多个小时,每天转送伤员100多人,伤员稍微少一些,我们年青的刘丁主任、李同民大夫等立即参与救灾药品的搬送队伍中去,夜里大雨的那天,李同民和张全林冒着雨和其他志愿者一同工作了四个多小时,搬运300多件药品和液体转移到安全地带,等他们湿漉漉的回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早上八点多的时候,他们太累了,直接躺在湿冷的公路边上,睡着了,让人看了心疼。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又投入到紧张的救助工作中。在灾区,虽然救灾物资源源不断的运来,然而还是匮乏,每天的食物是方便面和矿泉水,些许的蔬菜成了奢侈品,显得弥足珍贵。在都江堰,我们看到这样感人的一幕:十几名战士蹲在地上,大夫把少得可怜的一点炒黄瓜盛到战士们的饭盒里,战士们站起来都悄悄的又拨了回去说:“我们的大夫和护士最累、最辛苦,还是让他们多吃些吧!”平凡的话语,平凡的动作,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动至极。
我们志愿医疗救助队在灾区的206个小时里,共参与救助灾民和伤员312人,独立救助转运伤员23人,先后捐赠药品钱物折合人民币25000余元,我们行程6000余公里,90%以上走的都是山路,沿途遇到的泥石流塌方不计其数,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我们救助了怀孕八个月合并前臂骨折七天未接受任何治疗的孕妇何丽,把她从映秀镇救治后转送到成都,当我们的车子行驶到有手机信号的青城山镇时,何丽就接到了在北川钢厂工作已被转到绵阳市的丈夫打来了电话,其实地震发生后,她的丈夫就在一遍遍的焦急的寻找,电话接通了,夫妻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哭,后来何丽的一句“我好,肚里的孩子也好,我们都活着就好”让我们车上的人泪流满面。我们安排运送怀孕8个月的孕妇和她的丈夫回家的任务。她和丈夫用了11个小时从汶川步行到都江堰,其艰难可想而知,看到又一个家庭灾后团圆,我们感到无比的欣慰。全林和同民在都江堰救助时看到一位大姐在废墟上寻找着什么,主动上前询问得知她一家人在这次地震有两位亲人受伤,其中一人被截肢,逃离出来的时候连一件衣服都没带出,身上穿的还是向人借的,我们二位同志把身上仅有的100元钱递到她的手里悄然离去,我们的女医师王雪芳和护士刘睿脚步不慎被水烫伤,起了一层水泡,她们硬是带伤和我们一起在灾区工作至回来,没叫一声痛,没叫一声冤。李秀香副院长,白天忙着抢救伤员,晚上还主动帮助灾区的志愿者清理厕所和垃圾,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她知道只有保持卫生才能防止疾病传播和瘟疫的发生。连日来,长时间的营养不良,潮湿的环境使她的风湿病更加厉害,半夜休息和在车上奔波的时候她都强忍着疼痛,不敢呻吟出声,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她却时刻关心我们的健康和安全,她心里牵挂的是灾区的同胞和她的同事,赢得了我们所有人的尊敬。
随着抗震救灾的快速有序进行,全国的医疗救助和部队官兵都已在重灾区的各个地方展开,这个时候我们的车子坏到不能正常行驶了,需要整修,市区领导十分关心我们的安全,要求我们整修完车辆立即返回,如果需要的话让第二梯队接应我们。但我们深感给灾区人民做的还不够,离开灾区前我们还有两件事情要去做,第一件事情把我们车上所有的物品都捐给灾区人民,我们把四件军大衣和所有的物品打理好捐赠给了当地抗震救灾捐助站。第二件事我们要把鲜血留给灾区人民,同事看到我和孙建军同志开车太辛苦了,劝说我们不要献血。我说,我们都还年轻,只要能够多挽回一个生命,献! 20号一大早,我们赶到成都的采血站,非常遗憾的是,采血站的大门紧闭,公告上写着:目前成都血源库存已满,如想献血,请致电话预约,我们只有带着深深的遗憾返回聊城。
入川以来,淳朴的四川人民给了我们极大的支持和帮助,我们刚到灾区时,由于出发时准备不足,没有配备车载充电器,当时没料到灾区会停电停水,我们在绵阳转遍了几个主干道,终于看到个卖手机和充电器的门市部,其实这么小的店铺并没有我们需要的充电器,但得知我们是来参加抗震救灾的医疗队时,门市部经理二话没说拆掉了三个充电器,为我们临时改装了一个车载充电器,经过改装的充电器可以同时充三部手机,我们感动极了,问他多少钱,他说:“你们是来帮助我们的,还提什么钱!”温暖的话语让我们心头热呼呼的。在去平武南坝受阻返回的路上,我们的救护车被成都晚报的新闻记者拦住,她们也是和我们一样受阻南坝的入口处,看到我们是山东聊城的志愿医疗救援队,一再向我们表示感谢,言语之间充满感激,并向我们打听南坝镇的一些情况,我把看到的和听到的向新闻记者做了详细的介绍,最后这名新闻记者和我们一一握手告别,握手之间的感觉那是告诉我们:谢谢、保重、安全。
我们的行动得到了市区两级政府和家乡人民的极大的支持和鼓舞,市委市政府,区委区政府相继给我们发了慰问函,林峰海市长在百忙之中带领有关部门领导亲自到我们单位进行慰问,一个个电话,一句句嘱托,一条条短信,共同表达了对四川灾民深深的牵挂,也是我们深入灾区勇敢的面对危险和死亡的精神支柱和动力,我们的院长张玉凤同志每天的短信除了安全就是牵挂,以致我们的全林同志在接到张院长的短信时含着泪说:“张院长,你就像我们的老母亲在牵挂着我们”。我的母亲是我去灾区四天后才听别人议论才知道我去四川灾区救灾了,母亲给我打通电话的第一句话是:“儿啊,灾区那边怎么样啊,注意安全,多救些人,如果是离咱家近的话,娘也去帮忙。”我的儿子今年九岁了,看到灾区那么多受伤的小朋友,他把积攒了几年的硬币用自行车带着捐给了市民政局的募捐点,工作人员实在没办法清点,只能用秤来称重量了,恰逢齐鲁晚报记者在场问他:“小朋友,你怎么舍得把这么多钱捐给灾区呢”,我儿子自豪地说:“我把我爸爸都捐出去了,这点钱还舍不得的呀!”
有人说,抗震救灾斗争重塑了白衣天使的美好形象。而我更想说,是抗震救灾的医疗大救援,使人们从多角度、全视野真正审视了白衣战士救死扶伤的高尚品德,体会到白衣战士甘于奉献的思想境界。现在,在全省医疗卫生系统,正轰轰烈烈的开展“两好一满意”活动,服务好、质量好,让群众满意,是这次活动的目标更是宣言。在都江堰一座临时帐篷的外面,用纸箱写着这样几个不规整的字:白衣战士,你们辛苦了!那一刻,我们深深感到,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只有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心里,人民群众的心里才会永远镌刻这样四个光辉的大字:白衣战士。